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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約書亞記

 

舊約諸書卷的次序並非僅是人為的編纂,也不完全取決於成書年代的先後。聖靈不僅激發了這些書卷的寫作,也在背後控制了它們出現在聖經中的次序。怎麼說呢?創世記從神開始說起,把我們帶回恩典的起頭——早在創世之前,神便已定意用恩典對付人的罪,在人還不配的時候,他的愛已臨到人;並且與人立約,這約「凡事堅穩」。出埃及記敍述一個為奴的民族得贖的經過。利未記論及敬拜,民數記論及在神井然有序的大軍中我們所占的地位;申命記論及神用愛和信實制定的律法之屬靈觀念;在這一連串富有象徵意味的教導中,約書亞記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最後我們也可從士師記中的混亂到列王紀中的王權赫赫,窺見人類心靈成長的軌跡;接著,這成長的過程又往前邁入詩篇中的頌贊,和隨後數卷先知書的異象中。

約書亞記因此別具寓意。我們若只在其中讀到迦南人的滅亡、以色列人的進迦南地和定居,以及約書亞的忠貞和勲績,那是不夠的。聖經怎麼可能花那麼多篇幅記載這些事,卻無更深一層的屬靈寓意?其實,像利未記中對獻祭作不厭其煩的指示一樣,這些記載一 一包含著某些深刻的屬靈真理,是歷代聖徒追求靈命成長時必須記取的。論到約書亞記,就像論到逾越節的羔羊和過紅海一樣,我們大可以說:「他們遭遇這些事,都要作為鑒戒」。

那麼,這寓意應該如何解釋?希伯來書的作者為我們提供了線索。該卷書的第三、四兩章是解釋約書亞記的重要指南。近年來教會之所以對約書亞這位忠貞不二、既堅強又謙卑的將領一生的事蹟興趣日增,實在和近人對希伯來書這兩章經文的認識更清楚有關。倘若像前人所說的,經過約但河代表肉體的死亡,入迦南地代表進天堂,那麼,發生在攻克迦南和分地之間,許多聖經刻意詳述的事件又當作何解釋?依照這種說法加以推衍,打仗豈不和新耶路撒冷的安息有密切關連?這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細讀上述兩章經文,我們發現迦南並不代表神的安息——因為在以色列人攻佔迦南四百多年後,神才透過一位不知名的聖殿詩人提到這種安息;雖然如此,它仍代表一種神所賜福的守安息日的安息,是我們此時此地就能進入的。我們應當畏懼,免得我們中間有人「似乎是趕不上」這安息,就像從前的人倒斃在曠野,無法進入迦南一樣。「但我們已經相信的人得以進入那安息。」正如父神已經進入他的安息,主耶穌也已進入他的安息——他已經代表一切跟隨他的人接受了迦南地,當我們信的時候,就把地分賜給我們。所以,聖經勉勵我們務必竭力進入那安息,「免得有人學那不信從的樣子跌倒了。」

這樣參照之下,約書亞記的屬靈教訓就昭然若揭了。它述說神為愛他的人預備,又藉聖靈啟示出來的奧秘之事,凡認識這奧秘的人便能享受到令人滿足的安息、豐富和得勝。多麼希望聖靈能使用這兩章經文,引領眾多蒙神救贖的人遠離曠野進入安息!我們得救原是為此;我們渡過紅海也是為此;而神所以容許我們在沙漠中忍受饑渴之苦,便是為了讓我們由衷體會自己多麼需要進入安息。只有我們擁有安息時,纔能叫世人相信主耶穌真是神所設立的基督。的確,我們被帶出埃及,是為了進迦南;得贖是為了成為神重價買來的產業;稱義是為了成聖、得榮耀。

新約中另有一卷書在屬靈的教訓上與約書亞記互相呼應,那便是以弗所書;這卷書在新約各信中出類拔萃,有如教堂的塔樓淩駕在基層建築之上,雖然它奠基在這建築上,卻也為它加冠,從塔心且有莊嚴的鐘聲傳出,報告婚禮的喜信。我們彷佛聽見有樂音回蕩在這卷書信中,預報著一切受造將在羔羊的婚配中得以完全。約書亞記在舊約中的地位正相當於以弗所書在新約中的地位。

以弗所書的鑰字是「天上」(-320,二6,三10,六12)。同樣,它並非指天堂;乃指著靈裏經歷到與復活、升天的救主合而為一的經歷。這是所有聖徒的特權,也是我們蒙召的目的。迦南正相當於這裏所指的「天上」,這兩種境界的共通處略述如下:

—、這兩種境界均是神為他子民設定的目標,為了答應他子民的哀求。神顧及自己所立的約,他在荊棘裏火焰中向摩西顯現時,一開始就表明自己不僅要救以色列人出埃及,更要帶他們到美好、寬闊、流奶與蜜之地。脫離法老的苦待只不過是為定居應許地作準備。

這個異象彷佛天際的一顆明星,指引著得贖的以色列民往前邁進。沿著紅海,他們得勝的凱歌從仇敵覆沒洪濤時奏起,直到攻佔神基業的山嶺,也就是神應許要帶他們進去定居的地方。

發生在埃及,最後導使為奴的以色列民獲得釋放的各樣災疫,逾越節的設立,羔羊的血,過紅海,以及埃及軍隊的滅頂——所有這些神跡若未能導致以色列民定居迦南,就等於白費;連帶著無法實現的是神對亞伯拉罕的應許——「從你所在的地方,你舉目向東西南北觀看。凡你所看見的一切地,我都要賜路你和你的後裔,直到永遠。」

同樣,儘管許多得救的人並不留意,教會史上所有的神跡奇事其實都是為了挪除大山、小山,填平眾山谷,替一切相信的人鋪好進入蒙福生活的坦途,使他們得以經歷到主自己在開始傳道的那段時日所享受到的蒙福生活——那種喜樂像一首沒有歌詞的歌曲,那種平安、那種愛,遠超乎人的理解之外。

新約的書信一再點明這種經歷。稱義的根基已經立得又深又廣,足以承擔成聖和蒙福的崇高使命。使徒們寫出這些充滿榮光的篇章,不僅是為了叫世人悔改,或叫死人復活;而是為了顯明那聖潔、得勝的真實光景,激勵聖徒進入完全的地步。

且讓我在此嚴肅地問,這些光景你深入體會過嗎?你曾否享受過這些特權?你仍流浪在曠野?或已進入應許地?是否有座城雖非你親手建造,你卻歡然出入其間?有座橄欖園和葡萄園雖非你親自栽種,你卻坦然擷果?你也暢飲那汲自永世磐石的水,雖然未曾出力鑿井?你的住屋更是美物琳琅,雖然無一是你珍藏?當天上降下甘霖時,你是否住在充滿五榖和新酒的田間?主所愛的人啊!你是否住在他的兩肩之中?你有否把仇敵踩在銅鞋、鐵鞋之下?你是否住在永生神裏面,讓他永遠的膀臂托住?請試著以神賜給以色列人的應許察驗自己的光景。這些應許是永世的影子和表樣,如果你的屬靈經歷與此不吻合,你便需要警覺,神拯救你的旨意或許正中途受挫;那麼,且忘記背後,努力往前奔赴約但河外的美地,需知主正是為此拯救你。

二、這兩種境界都不是靠著律法可以進入的。「耶和華的僕人摩西死了以後,耶和華曉諭摩西的幫手嫩的兒子約書亞說,我的僕人摩西死了,現在你要起來,和這百姓過約但河。」「律法是借著摩西傳的」,這樣說來,摩西是律法的代表,因此,他去世時理當眼目沒有昏花,精神沒有衰敗。因為神的律法永不衰殘,雖然歷經無數的年代,依然穩固、新鮮,恰似深蘊其中的神的本性。

但是,神的律法卻無法把人帶入應許地;並非因為它本身有何缺陷,乃是由於人的軟弱和罪性。在羅馬書中,使徒保羅的自白一再肯定律法是聖潔、公義、良善的。他堅稱自己喜歡神的律,只是覺得肢體中另有個律和心中的律交戰,把人擄去作罪的奴僕。那使我們無法順服神的律,叫我們絕望、不安、無法自拔的,正是肢體中這犯罪的律。因此,我們必須把只能規範外在行為的律法留在伯毗珥對面的山谷中,好讓約書亞所代表的救恩帶我們進入應許地。

不是憑著誓言或決心;不是憑著儀式或禁欲;也非憑藉整天的禁食或通宵的禱告;甚至不憑著對良知或靈智的順從——雖然這些自有其價值,卻不能帶我們進入蒙福的境地。若想借著奉守它們獲得基督徒經歷中的安息和得勝,終究會落入律法主義的窠臼。渡河進入美地之後,這些德行無疑有其價值;但是,在這之前,單憑著它們,卻無法將閉鎖的城門打開,叫護城河的水退去。正如赦罪和永生是神白白的恩典,只需我們用信心承受(雖然完全的享受有賴於順服和舍己),同樣,基督的福音所蘊含的豐盛福分也要賜給那些不靠德行、努力,但知伸手接受的人。基督徒與古代的猶太人不同,不必藉努力作工進入安息,乃是從安息中開始作工。

三、這兩種境界都交托給一位代表。約書亞的一生最顯著的特色是,神對他說話時,一再把他當作以色列民的代表,並把將要臨到以色列民的福賞賜給他。「和這百姓過約但河……你平生的日子必無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看哪!我已經把耶利哥和耶利哥的王……都交在你手中。」負起分地權責的,也是約書亞:「你必使這百姓承受那地為業,就是我向他們列祖起誓應許賜給他們的地。」這些地全都交在約書亞手中,他是以色列全族的代表,負責管理、規劃,使以色列各族從他手中得地為業。

約書亞充分完成了這任務。七年戰爭結束時,聖經這樣記載:「約書亞照著耶和華所吩咐的一切話,奪了那全地,就按著以色列支派的宗族,將地分給他們為業」(書十一23)。

這種代表性在我們的主身上彰顯得最為完全。作為神子民的代表,他從神領受了一切屬靈的福分,正等著我們去支取。天上地上一切的權柄都已賜給他,好使我們從他獲得權柄勝過一切仇敵的權勢。父神使他裏頭有生命,好讓他豐豐富富地把生命賜給我們。「在他裏頭充充滿滿有恩典有真理……從他豐滿的恩典裏我們都領受了。」他從父神領受了應許,以至五旬節時能將聖靈澆灌下來。父神已經賜給他尊貴和榮耀,好讓我們與他同享。

我們要竭力認識那在基督裏為我們所存留的基業有何等的豐盛,然後憑著信心向前領受。基督一切所有的都交給我們保管,我們要懂得支取。讓我們領受他豐滿的恩典,好在這一生中過得勝的生活。這權能我們或許感受不到,卻深知自己已經擁有了,並靠著而活——這就是活潑的信心。

四、許多人流落在這兩種境界之外。他們的屍首倒斃在曠野。那哭喊著:「巴不得我們早死在曠野!」的一代,的的確確死在那裏。詩篇九十篇描述了這段悲慘的歲月。從以色列營區不斷有送殯行列走出;這犯罪、不信的族類在沙漠中流蕩,散落各地的墳堆正是他們的浪跡。

這種景象至今仍屢見不鮮。教會今天的光景一定很讓主傷心。他的受苦和血汗,他的十字架和受難,聖經和聖靈的諄諄告誡,那近在眼前的迦南美地——這一切似乎都白費了。有多少人瞭解主的心意?到處看得見蒙他寶血救贖的人倒斃在福地之外,埋葬在世俗、縱欲和罪惡的墳墓裏。的確,我們也看見有幾個約書亞、迦勒、或利未族散處在各地,但大多數人似乎都「趕不上」。讀者們啊,千萬別成為這些人中的一個!「我們應當畏懼。」

五、這兩種境界都飽受仇敵幹擾。迦南被七個國家以堅固的營壘和戰車盤據著。雖然後來神把他們像麥餅一樣交在以色列人手中給吞食,但當他們迎擊入侵的以色列軍時,可真耀武揚威,誇示著龐大的行伍、充分的軍備;等到神怒斥如雷時,他們才抱頭鼠竄。

「天上」並非沒有爭戰的喧囂,也非不見仇敵的縱跡。在基督裏被提坐在天上的人,必會遇見空中執政掌權的惡魔。這些仇敵雖已被主擊敗,乍然遇見,仍是十分猙獰可怕;除非我們住在約書亞所預表的基督裏,否則必會驚惶、喪膽。其實,基督已經剿滅他們了,並已為我們穿上神的全副軍裝。

縱觀上述,迦南和「天上」實在是二而為一。換句話說,我們可以從古老的約書亞書讀出新約中最深邃的思想,因為神用不同的方式說著同樣的話。── 邁爾《聖經人物傳──約書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