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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對約翰生平的關注

 

    黎明的微曦中閃爍著的晨星,可以說是自然界中最適宜用來象徵施洗約翰這位先鋒的表記,他宣告公義日頭的升起,正與三百年前另一位先知瑪拉基的預言相呼應;瑪拉基曾預告將有公義的日頭出現,其翅膀有醫治之能(見瑪四2)。

    每一個跡象都可以證明施洗約翰那獨特而非凡的榮耀。這不是因為他的事工充滿神跡奇事,他不像以利亞那樣曾使寡婦的面、油源源不斷,或者使天上降下火來焚澆祭壇及其上的柴;因為聖經記載著:「約翰一件神跡沒有行過」(約十41)。也不是因為他曾躋身于財富尊貴的行列,事實上他視富貴加浮雲,他不是「身穿細軟衣服……在王宮裏」的人。也不是因為他有像以賽亞或以西結那樣的雄辯之才,他心甘情願只作一個「聲音」一一一道劃破黑暗,響徹曠野的短促而震顫的聲音。然而他的主卻曾這樣說到他,「凡婦人所生的,沒有一個大過約翰的。」在短短六個月的時間內,這位住在曠野的年輕先知成了各方矚目的中心。我們看見法利賽人,撒都該人,兵丁,稅吏紛紛彼他的事工所吸引;公會不得不調查他所宣告的事;巴勒斯坦王座上那些心胸狹窄的統治者因而膽戰心驚;施洗約翰留下的名聲和影響力是永不會從這世界上消失的。

    然而這位施洗者的生活和事工所吸引我們的地方還不在於此。他被命定作為兩約之間的銜接環。在他身上,猶太主義得到了最高的實現,舊約找到了最高貴的詮釋。他宣告,律法和先知只是過渡時期的產物,而他以別的先知所無與倫比的靈緊緊握住希伯來預言的火炬,在他的能力和心靈中說,「一切預言的物件,摩西律法的目標,獻祭的目的,和萬國的期望,都已經近了!」他立刻轉向那位站在門口等待進入的大牧者,看門者已為他打開大門,在他經過的時候俯首喊道:「這位就是摩西律法和先知書上所論到,那將要來的拿撒勒人耶穌。」

    沒有什麼比研讀先鋒約翰的事蹟,更能給我們一個清晰的畫面,讓我們看見基督超然的榮耀。約翰與基督生在同一個時代,自幼生長的環境不相上下,早年就受到同樣的愛國意念,神聖遺傳,和燦爛盼望的薰陶。然而兩人的共同性很快就戛然止住。施洗約翰固然具備了猶太民族許多高貴的特質,我們可以從他身上看到八百年來神的啟示和管教所孕育出來的典型。但耶穌是人子,他的長闊高深是無以衡量的,我們只能用約翰自己的宣告來描述他,那就是,「從天上來的,是在萬有之上。」

      對兩人而言,工作都是艱辛而短暫的——一個新紀元展開了,其中一個只有六個月,另一個約三年。他們事工的起頭,都同樣廣受擁戴,他們宣揚神國度的時候,人們齊湧過來,好像雨後遍地滋生的花朵;另一方面,當時宗教界也毫不隱藏對他們的敵意。他們兩人的事奉只有短暫的陽光普照,旋即就罩上了陰霾的烏雲,仇敵的忿恨和欲置他們於死地的狠毒圍繞在四周。他們兩人都有一小群門徒相隨。這些門徒都會為他們夫子的死哀傷悲慟,並且將夫子的屍體放進墳墓裏;另一方面,住在地上的人卻歡喜快樂,互相饋送禮物,因這兩位先知所說的話會叫他們受苦(見啟十一10)。

      然而兩人的共同性到此結束。其中一位元的生命目標在他死的那一刻完成了;對另一位而言,他的死只是其一生目標的開端。在約翰的例子中,死亡是殉道,照亮了他那個時代的黑暗;在耶穌的例子要,死亡是獻祭,除去了世人的罪。約翰沒有得到立即的復活,他只像所有義人一樣,留下嘉言懿行長存人間;但他的主卻未朽壞一一他不可能朽壞;從復活的那一刻起,他開始以他寬廣卓越的能力治理人的心思意念。希律的劊子手在獄裏斬了約翰的那一刻,他的門徒彼此之間的連結也還相當緊密,但稍後他們就融合在跟隨基督的行列中;但當羅,馬兵丁以為他們大功告成,臨終的主嘴裏吐出「成了」的時候,他的門徒卻聚集在樓上的屋子裏,有四十天之久,直到聖靈降臨,將他們組織成世上最堅強的團體。

世遠年湮之後,約翰的影響力就逐漸淡褪了;但耶穌是各時代的王。他創造,他雕塑,他引領;他總是與我們同在,直到世代的未了。我們毋需回溯幾百年,從搖籃裏,或馬利亞的懷抱中,或打魚的船上,高山曠野,十字架上,墳墓裏,去尋找耶穌。他就在這裏,在我們身旁,住在我們裏面。因此約翰好像燃燒的火炬,在漆黑的夜空中暫時被舉起;然而耶穌卻是「那光」。約翰與耶穌相比,就如星光之於日光,它不能照亮你書籍的扉頁;又如差役之君王,小溪之於汪洋大海;難怪約翰自己覺得給他提鞋都不配。他是婦人所生中最大的,也是「神差來的」,但有一位在他以後來的,帶有神的使命,過去世代的門要在他身後合上,他腰間掛著所有世代的門鑰。

    福音書的記或者似平靜恬謐,但若不明白當代的歷史背景,就會錯失了最深刻的教訓之一——原來這個憐憫恩慈的救贖事件是被放置在一個最動亂、危險的世代中。神的羊群已經離開青草地和溪水旁多時,他們正在行經死蔭的幽谷,所跨出的每一步都飽受仇敵侵擾。狼已經來了。國家生活正面臨產難之陣痛,耶路撒冷的覆亡使這產痛達到了頂峰,耶穌也曾說過,歷史上再沒有任何災難足以與其相比。

      當時坐寶座的是希律一一一一個狡猾,冷酷,放縱,蠻橫,奢侈的人。以他的名字建立的華麗聖殿是祭司服事和各種神聖儀式舉行的場所。每年盛大慶祝的逾越節,住棚節,五旬節都吸引世界各地成群的遊客前來。全國各地的會堂受到細心的維護,許多文士受命潛心研究律法和教導百姓。從表面的虔誠,眾人的矚目,國家的稅收各方面看來,這段時期與所羅們和希西家最繁華的時代相比,絲毫也不遜色。

      然而住在鄉間的貧窮百姓卻在希律的壓榨下呻吟度日。為了應付龐大的開支一一一興建宮殿,營造堡壘,發展新的城市一一一希律就轉而向貧民百姓強征暴斂。他在各處引進外邦人的風俗習慣,他甚至膽敢在聖殿的入口處豎立羅馬的老鷹標誌。他劫掠大衛的陵寢,廢置國家的議會。宗教領袖如該亞法,亞那之流對這些世俗勢力的罪惡裝聾作啞,他們只求保住自己的祭司職位和薪俸就好了。在馬加比戰爭中猶大與其眾兄弟所力爭的國家獨立,也很快在羅馬人的腳下瓦解。羅馬人迫不及待地要在希律死後的混亂局面中坐收漁翁之利。這些消息一定接二連三地傳到那些正虔誠地等待著以色列蒙救贖的人耳中,使他們震驚戰慄,他們益發渴望著那似乎遲延的救贖早日來臨。他們仍然每年一次往耶路撒冷,參加重要的

節期,外表的盛大慶祝只是代表著對舊日的懷念,他們心裏明白,光榮已經消逝,形式主義虛有的外殼再也無法阻擋羅馬文明入侵的浪潮。當節期一過,這些虔誠的人轉回他們山丘上的家園時,回首最後一瞥這美麗的城,不禁發出痛徹肺腑的呐喊,「哦!耶路撒冷阿!耶路撒冷阿!」

黎明前的一刻是最黑暗的,就在這時候,那些觀察、等候的人必然格外期待舊的預言的應驗。彌賽亞近了,對此他們毫不置疑。但以理預告的期限已接近期滿。圭已離開猶大,杖也離了他兩腳之間(見創四十九10)。甚至外邦世界都開始期待一位君主。精研古代作品的占卜者,退居山野的隱士,觀測天象的博士,都得到一個共同的結論,就是彌賽亞近了,它將再度帶來黃金時代。

    所以這些忠誠的人常常聚在一起交談,他們感覺既然他們所尋求的主已近了,那麼他的使者一定更近了,他們注視著每一個足跡,聆聽著每一個聲音,細察每一張臉上的表情,「看哪,他將要來臨!」這話好像銀鈴,響徹在他們心裏。任何時候他們都可能聽見有聲音說,「修築修築大道;撿去石頭;為萬民豎立大旗。看哪,耶和華會宣告到地極,對錫安的居民說,你的拯救者來到」(賽六十二1011)。這樣的盼望終於在施洗約翰誕生的那一刻實現了。── 邁爾《聖經人物傳──施洗約翰》